第43卦-夬卦?澤天夬卦(乾下兌上)-[明]蔡淸撰《易經(jīng)蒙引?卷六》下

[明]蔡淸| 易經(jīng)注解| 2023-02-27 22:51:25| 0

  欽定四庫全書

  易經(jīng)蒙引卷六下

  明 蔡清 撰

  下經(jīng)

  【乾下兌上】

  夬揚于王庭孚號有厲告自邑不利即戎利有攸往以五陽之盛而去一隂之微其去之也必矣故曰決之而已如摧枯拉朽不勞餘力也

  ○一說決者無回勢也言其去之再無留滯也如決水然無有不惟其所決而流者矣

  ○君子之決小人也必聲其罪於王庭之上使其罪暴白於衆(zhòng)人獨力難克又必盡誠以呼號其衆(zhòng)相與協(xié)力然君子之防小人者常疎而小人之窺伺抵拒夫君子者常密故彼之罪雖著吾之力雖齊尚有危厲在不可安肆也且無諸已而後非諸人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故又當告命自邑以自治而不可專尚威武以取快也夫如是則所以去之者有其辭所以制之者無其隙小人可得而決而所往自利矣

  ○揚于王庭聲彼之罪也孚號集已之力也有厲彼罪雖著吾力雖齊猶未可便以為必能決之也揚庭孚號治小人也告自邑先自治也不利即戎疾之已甚則取反噬之虞也此卦辭正謂其辭危者誠以危者使平易者使傾告自邑不利即戎一貫意說謂先自治其私則自有正人之本而非只專尚勢力者若專尚勢力必不若自治其私也

  ○一分項說謂先要自治其私而後可以攻小人然其攻之也又不可為已甚恐以致亂二說皆通但據(jù)彖傳云告自邑不利即戎所尚乃窮也是并合二句為一段意宜從前說也利有攸往方許其決之也

  ○一說非謂利於決也謂君子之決小人能如上文所云則小人盡去而無往不利矣或疑彖傳何以釋云剛長乃終曰剛長乃終猶是利有攸往前一段話此所以利有攸往也如復卦一陽始生其卦辭亦云利有攸往而傳釋之曰剛長也謂剛長所以利往也知復之利往由於剛長則知決之利往由於剛長乃終而不可專認剛長乃終為利往矣此說援引有據(jù)而理自勝當從

  孚號有厲

  春秋僖公二年書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黃人盟于貫胡氏傳曰按左氏盟於貫服江黃也荊楚天下莫強焉江黃者其東方之與國也二國來定盟則楚人失其右臂矣樂毅破齊先結韓趙孔明伐魏申好江東武王牧野之師亦誓友邦遠及庸蜀彭濮八國之人共為猗角之勢也桓公此盟其服荊楚之慮周矣其攘夷狄免民于左袵之義著矣盟雖春秋所惡然諸侯皆在獨言遠國者許是盟也愚謂桓公亦得孚號有厲之道

  夬決也剛決柔也

  其實是以卦體釋卦名義與履柔履剛也一般下卦姤遇也柔遇剛也本義亦只曰釋卦名都不言以卦體又不言名義蓋朱子以為此例擬之已頻學者計不至復有所疑故或時省文耳不然此卦原與履等何異履耶曰以二體釋卦名義如升曰柔以時升本義亦曰以卦變釋卦名又省了義字如此等處必求其說以實之則鑿矣況此處下云而贊其德蓋所重在德故從而省之云又說見姤卦剛遇中正天下大行也本義指九五條下尤為明切

  健而說決而和

  健而說以德言決而和以事言惟健而說則決而和矣

  揚于王庭柔乘五剛也

  柔乘五剛所謂晉如鼫鼠隼在高墉之上也非其罪而何

  孚號有厲其危乃光也

  不然易者使傾矣

  告自邑不利即戎所尚乃窮也

  窮謂我窮也所以不利所尚謂威武也

  利有攸往剛長乃終也

  謂剛復一長則純乾矣隂無遺類矣快之之詞也詳見卦辭下

  澤上于天夬君子以施祿及下居德則忌

  澤上于天其勢必潰決而散漫於下是夬之象也邵子云水之性能隨而不能迎洪範曰水潤下上於天非其性也故潰於下則亦有灌溉之澤矣

  ○施祿及下其澤四布而周徧亦潰決之意也

  ○居德則忌朱子所謂未詳者蓋大象傳例無反辭都是以已能者言如不可榮以祿亦云人不得以祿位榮之非戒之也若云居其德而不決於下則忌是戒之也

  ○大象並無此例蓋大象之例如乾之自強不息是以在人之乾言坤之厚德載物是以在人之坤言推之諸卦大抵皆然如此卦施祿及下亦是在人之夬也焉用戒冢宰王公嘗問清以此句之義清以是對曰吾嘗私為之解曰君子既施祿以及下矣然不可以是為我之德而自居也若以是為我之德而自居則忌矣是亦一說也但終是戒辭然猶自勝程傳約立防禁而不使?jié)Q之說

  ○補註曰居德者惠不施也

  初九壯于前趾往不勝為咎

  程頤傳曰決之時而往往決也故以勝負言隂雖將盡而已之躁動自宜有不勝之咎不計彼也

  ○當決之時居下任壯則所謂揚庭孚號而告自邑者或不暇顧而所謂即戎者或有之矣宜其往不勝也正與利有攸往相反其不勝者自為不勝也故曰為咎明非時勢之不利也否之九四不極其剛是以有命無咎而疇離祉此理誠不可易矣

  ○壯固非所任者況居下而任壯乎

  不勝而往咎也

  雲(yún)峰曰勝在往前可必其往往不勝故戒其往

  九二惕號莫夜有戎勿恤

  二以剛而居柔性體不純乎剛也又得中道凡事能酌其宜也故能憂惕呼號以自戒備有備斯無患矣故暮夜有戎勿恤

  ○觀本義以惕號為由於得中而後能則知凡人之小心者皆可敬也凡人之睨傲而氣出於上者適以見其卑耳

  得中道也

  本義云剛而居柔又得中道而象傳只曰得中道也蓋象傳特舉其一隅然以此推之則剛而能柔亦得中之義類矣

  ○危者使平易之道也故九二始於惕號終於勿恤乾九三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離六五曰出涕沱若吉皆此理也

  九三壯于頄有兇君子夬夬獨行遇雨若濡有慍無咎大意謂君子之去小人不必怒氣勃勃顧其本心何如耳本心果是要決小人則雖暫與之合而為善類之慍終必能決之而無咎不愈于壯於頄而有兇乎此所以貴於決而和也

  ○三在衆(zhòng)陽之中獨與上六為應故曰獨行遇雨也如此則未免為之凂矣故曰若濡也既合於小人必見貳於君子矣故曰有慍也

  ○一本義云溫嶠之於王敦其事類此見通鑑綱目晉明帝二年時王敦有異志以帝親任中書令溫嶠忌之請為左司馬嶠乃繆為勤敬綜其府事時進密謀以附其欲深結其所幸錢鳳為之聲譽每曰錢世儀精神滿腹嶠素有鑑之明鳳甚悅深欲結好會丹陽尹缺嶠言於敦曰京尹咽?之地公宜自選敦然之問誰可者嶠薦錢鳳鳳亦推嶠嶠偽辭敦不聼遂表用之使覘視朝廷嶠恐既去而鳳於後間之因敦餞別起行酒至鳳鳳未及飲嶠偽醉以手版擊鳳幘墜至作色曰錢鳳何人溫太真酒而敢不飲敦以為醉兩釋之嶠與敦別涕泗橫流出閣復入者再三行後鳳謂敦曰嶠於朝廷甚密而與庾亮深交未可信也敦曰太真昨醉小加聲色何得便爾相讒嶠至建康盡以敦逆謀告帝與庾亮畫計討之敦聞之大怒曰吾乃為小物所欺與王導書曰太真別來幾日作如此事當募人生致之自拔其舌嶠卒與王導卞敦應詹郄鍳等分督諸軍討平之蓋嶠之必為晉室去敦此其夬夬之志可知也方且為敦司馬深結錢鳳時進密謀若誠心為之宣力者自君子之不察者觀之能無疑乎是其獨行遇雨若濡有慍也然終得成其志功在晉室不可磨滅其無咎又不足言矣

  ○朱子小註又曰如王允之於董卓按通鑑綱目董卓以何進召入朝誅宦官遂廢弒弘農(nóng)王立獻帝益淫刑以逞又奏免琬太尉楊彪司徒而以王允為司徒卓且刼帝遷都長安時卓未至朝政大小皆委之王允允外相彌縫內謀王室甚有大臣之度自天子及朝中皆倚允允屈意承卓卓亦推信焉既而與司隸校尉黃琬僕射士孫瑞密謀誅卓中郎將呂布便弓馬膂力過人卓信愛之誓為父子然卓性剛褊嘗小失卓意卓拔手戟擲布布拳捷避之卓意亦解允素善待布布見允言狀允因以誅卓之謀告之使為內應布曰如父子何允乃曰君自姓呂本非骨肉擲戟之時豈有父子情耶布遂許之因帝疾新愈大會卓朝服乘車入屯衛(wèi)周匝令布等捍衛(wèi)前後王允使士孫瑞自書詔以授布布令勇士十餘人偽著衛(wèi)士服守北掖門卓入以戟刺之卓衷甲不入傷臂墜車大呼呂布布曰有詔誅賊臣應聲持矛刺卓趣兵斬之即出懷中詔板以令吏士百姓歌舞於道士女賣衣裝市酒肉相慶暴卓尸於市守吏為大炷置臍中然之光明逹曙如是積日觀允之曲意承卓之時是亦獨行遇雨若濡而有慍也終能用呂布以誅之無咎矣向非始者有曲意之承則亦無以行其後日詔板之誅此所以不貴於壯於頄也孫武子論兵曰微乎微乎至於無形又曰藏於九地之下動於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勝也溫嶠王允以之矣然王允為卓所擢用始者夬夬之志或未如夬之力後以卓萃天下之怨竟謀誅之是已然滅紀廢典馬日磾既知其不終剛稜自傲卓黨李傕郭汜又得以戕之則於夬夬之道有未盡焉故本義只載溫嶠一人

  ○小註又曰如顔杲卿使安祿山受其衣服至道間與其徒曰吾輩何為服此而借兵伐之正此類也其詳見於綱目玄宗乙未年祿山之反起自范陽至藁城杲卿時為常山太守力不能拒與長史袁履謙往迎之祿山輒賜杲卿金紫質其子弟使仍守常山又使其將李欽湊數(shù)千人守井陘口以備西軍杲卿歸途中指其衣謂履謙曰何為著此履謙悟其意乃隂與杲卿謀起兵討祿山至是將起兵馮?賈深崔安石翟萬德張通幽等皆預其謀又遣人詣太原尹王承業(yè)謀與相應會從弟真卿自平原遣甥盧逖潛告杲卿欲連兵斷祿山歸路以緩其西入之謀時祿山遣高邈詣幽州徵兵未還杲卿以祿山命召李欽湊使帥衆(zhòng)受犒醉而斬之悉散井陘之衆(zhòng)賊將高邈何千年適至皆擒之千年謂杲卿曰此郡應募烏合難以臨敵宜深溝高壘勿與爭鋒俟朔方軍至併力齊進傳檄魏趙斷燕薊要膂彼則成禽矣今且宜聲云李光弼兵出井陘因使人說張獻誠云足下所將多團練之兵難以當山西勁兵獻誠必解圍遁去此亦一奇也杲卿悅用其策獻誠果遁去兵皆潰杲卿乃使人入饒陽城慰勞將士於是河北諸郡響應凡十七郡皆歸朝廷兵合二十餘萬其附録山者惟范陽盧龍密雲(yún)漁陽汲鄴六郡而已向使杲卿不偽降祿山獨以常山一郡與賊抗雖得無恙終不能合十七郡之衆(zhòng)以斷其要膂以緩其西入之謀也此亦得夬夬之意也然本非祿山正應又受偽賜偽官此皆非溫嶠所有者不得盡與之同也故本義亦不載

  九四臀旡膚其行次且牽羊悔亡聞言不信

  九四曰臀旡膚其行次且者危之之辭為其不知牽羊之術也曰牽羊悔亡者教之之辭轉危為安之道也意亦至矣而又曰聞言不信者策其不能信乃所以激厲之使必信也聖人作易教人之意何如哉

  ○以陽居隂剛決不足也不中不正智德俱劣也故居則不安必與衆(zhòng)陽競進也行則不進終以居柔失剛也然已既不足於剛理惟讓衆(zhòng)剛前行而已隨之庶乎得進矣然其不中不正恐其見不及此也

  ○程傳曰九四以陽居隂剛決不足欲止則衆(zhòng)陽並進於下勢不得安猶臀傷而不能安也欲行則居柔失其剛壯不能強進故其行次且也

  ○按象傳云其行次且位不當也其行次且實兼臀無膚意而皆歸之於位不當則此兩句依愚前說為可程傳云欲止則衆(zhòng)陽並進於下勢不得安者義為小異當細詳之

  九五莧陸夬夬中行無咎

  程子傳曰莧陸今所謂馬齒莧是也暴之難乾感隂氣之多者也本義之解蓋實本之

  ○九五當夬之時為夬之主而切近上六之隂既與之比則不免為其所入有莧陸之象焉然五陽而上隂其類則不同矣終須在所決決之固不可以不力也但力於決者又恐失於暴若能決而決之而又不為過暴合於中行則無咎矣此所謂無咎與九三同即卦辭利有攸往之意

  ○莧陸本義云今馬齒莧則是以為一物及語録所記云莧是馬齒莧陸是商陸一名章陸皆感隂氣多之物則又以為二物今固當從本義矣然按證類本草則分明為二物馬齒莧在菜部商陸在草部

  ○其載馬齒莧云至難燥節(jié)葉間有水銀每十斤水銀八兩主目盲翳利大小便煎為膏塗瘡良則其性冷為感隂氣之多可知初不曰一名莧陸也

  ○其載商陸云除癰腫消瘡毒只可貼腫外不可服服則傷人致死蓋亦性冷也語録亦載其難乾又其如人形者有神俗名章柳根聞今邪術章柳神者用之則其感隂氣之多又可知又云廣雅謂之馬尾易謂之莧陸皆謂此商陸也是則有以莧陸只為啇陸一物然未嘗以莧陸為馬齒莧也

  ○今程傳直以莧陸為馬齒莧而本義從之不知其何所考耳豈朱子亦只述前聞而未暇更考邪抑嘗親得之辨驗而知其止為馬齒莧一物邪抑易例一象不取兩物此不當分邪

  上六無號終有兇

  占者有君子之德則其敵當之不然自當之矣

  ○厚齋馮氏曰易於剝見剝一陽之易於夬見決一隂之難蓋君子明白洞達難進易退而小人綢繆固結麾之不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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