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爻是戒小人不可輕進(jìn)。竝示君子,使早為之防也。柅,止車之物。金,取其堅(jiān),九二之象。羸豕,瘠豕也。蹢躅,跳躑也。
周公繫姤初爻曰:自古小人未有侵害君子而己獨(dú)自全者。初以一陰始生,誠能知幾安分,居九二之下,止而不前,如繫于金柅然。則克守小人之正,必受君子之福,不亦貞而吉乎。若越禮犯上,往而肆害,必不為眾正所容,兇立見矣。然此特以理言也。如以勢而論,則小人浸長之勢,必不可遏。目前雖弱,異日必有強(qiáng)梁肆志之時(shí)。猶羸弱之豕,暫若安靜,固可決其氣盛力壯,必至蹢躅也。君子可不早為之備哉!
孔子釋初象曰:初戒以繫用金柅者,以初六柔邪之道,最善牽引。今雖一陰初生,勢必號召羣邪,牽連而進(jìn),肆其蹢躅,故不可不止其進(jìn)而預(yù)為之防也。蓋邪正不竝立,而辨之於始實(shí)難。然郭子儀能識盧杞之險(xiǎn),李沆能辨丁謂之奸,而卒不能禁,其不得志者,以賢奸消長之?dāng)?shù),轉(zhuǎn)移總由君相,而不在他人故也。德宗云:「人言盧杞奸邪,朕殊不覺?!箍軠?zhǔn)云:「如謂之才,顧能使之久居人下耶?」小人之傾動君相,其可畏如此。甚矣,人之為急也。
【今注】
郭子儀能識盧杞之險(xiǎn):盧杞為唐德宗時(shí)的佞臣,為人奸險(xiǎn)狡詐,但深受德宗寵信。《舊唐書?盧杞傳》記載,盧杞相貌醜陋而色如藍(lán),看到他的人都以為見到鬼。建中初,郭子儀病,百官登門探視,從不要求姬妾與僕人退避,但一聽到盧杞要來,郭子儀命令全都退避,自己單獨(dú)接見。等盧杞離去,家人問原因,郭子儀說:「杞形陋而心險(xiǎn),左右見之必笑。若此人得權(quán),即吾族無類矣。」德宗因?qū)櫺疟R杞而引來奉天之難,雖然事後盧杞被貶,但德宗還一直想要重新重用,遭李勉反對。德宗問說:「眾人論杞奸邪,朕何不知?」李勉回答說:「盧杞奸邪,天下人皆知,唯陛下不知,此所以為奸邪也!」
李沆能辨丁謂之奸:丁謂是北宋有名的奸臣,名列北宋「五鬼」之一?!端问?王欽若傳》記載,仁宗曾對輔臣說:「欽若久在政府,觀其所為,真奸邪也?!雇踉卮鹫f:「欽若與丁謂、林特、陳彭年、劉承珪,時(shí)謂之五鬼,奸邪險(xiǎn)偽,誠如聖諭?!埂端问?李沆傳》記載,寇準(zhǔn)和丁謂交好,屢次因此將丁謂推薦給李沆,李沆堅(jiān)決不錄用??軠?zhǔn)問李沆為什麼?李沆回答:「看他的為人,可以讓他在人上嗎?」寇準(zhǔn)回說:「像丁謂這樣的人才,相公能夠永遠(yuǎn)壓抑他,讓他在人之下嗎?」李沆笑說:「有那麼一天讓你後悔不及的時(shí)候,就會想起我今天所說的話?!箍軠?zhǔn)後來果然被丁謂所陷害,才相信李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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